語言學的歷史悠久,自古希臘就有語法學,難道中國沒有嗎?那當然不是,漢代的訓詁,西方名噪一時之漢學,在國學中列為小學(文學、訓詁學、音韻學),典型的如我們常言的《爾雅》。至於語法學,中國看來要差一些。中西語言學有很大的不同,胡適之曾膚淺地提過,英語重介詞之用,中國忽視虛詞,常省略。來看看語言學家對符號學的研究,「在索緒爾找到能指和所指這兩個詞之前,符號這一概念一直含混,因為它總是趨於與單一能指相混淆,而這正是索緒爾所極力避免的。經過對詞素與義素、形式與理念、形象與概念等詞的一番考慮和猶豫之後,索緒爾選定了能指和所指,二者結合便構成了符號。」
張遠山先生的《中西思維層次之差異及其影響》一文中說:「索緒爾所忽視的語言的唯物主義基礎:『受指』,因為真正與能指構成應是受指,實際上正是中國傳統學術上熟稔的『名』與『實』。能指與受指的結合生產了語言的所指,兩個來源構成了所指的兩個相關成分,來源與能指的是『客觀所指』即『義指』(固化為詞典釋義);來源於『受指』的是『主觀所指』即『意指』(體現每一次稍異於詞典釋義的具體作用),它們的先後關係是『能指→(義指→意指)→受指』這可以用《周易》八卦中的『離』卦來表示,初九(陽爻)代表能指,六二(陰爻)代表部分所指,九三(陽爻)代表部分受指。正如中國人把最下的(初九)作為第一爻。那樣,中國人的思維方向正好和西方人相反,既『受指→(意指→義指)→能指』。」「中國人對語言和能指的高度不信任與懷疑」。
據我學國學以來,深知佛道對語言和能指及受指皆不信任。中國人的思維與西方人的差異極大,對符號辨識差異巨大。
例如西方用香蕉代表生殖器,中國用藕來代表。西方典型的朱莉葉,中國的祝英台。正如精神分析學專家霍大同先生所言:「男人都是賈寶玉,女人都是林黛玉」。很多人會說,指示標識更是國際化的,譬如,廁所的標識用男人和女人形象來指示,中國人一看便知,西方人一看也知,它的能指和受指並無思維差別。不全如此,西方人演示「八」的時候,張開八根指頭。可中國人只需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來表示。這時思維差異就出來了,西方人最終用受指(對像)來體現,中國人用的是能指(名稱)來體現,這兩個符號固然不同。
當我們能指和受指同西方的能指和受指有差異的時候,我們能怎樣做指示設計呢?首先,應根據不同的地域思維特色,如少數民族用某種圖騰符號來代表自己民族標識。如果我做具有國際性又具有差異性的指示標識設計,往往用民族特色的符號來做。
多元文化時代,差異性的符號也是具有國際性的。假如用龍紋做,世界皆知是「中國」,這時龍紋具有指示性和民族性。沒有差異的國際性指示標識,往往採用共識性符號,如螺栓的型號全球通用,若是做指示設計就容易多了。